莆田系大本营：看病遇莆系医院绕着走

从莆田东庄镇的秀港大道驱车出发上莆永高速公路，不到20分钟就到了忠门镇。

　　“深读”记者在当地连日采访发现，东庄镇和忠门镇，是福建省莆田市公认最具经济实力的两个镇。

　　东庄镇人多从事医疗行业，是著名的莆田系医院发源地及大本营，据称经营着全国80%以上的民营医疗机构;忠门镇人则多从事建材、钢材等行业，其份额在全国也数一数二。

　　两个镇有不少相同的地方：都靠在外经商致富;镇里都建有大批洋楼;街道平日冷清春节热闹。春节时常曝出莆田“百万聘金新娘”，一般不是东庄镇，就是忠门镇。

　　由于从事的行业跨度较大，两镇之间来往并不多。

　　谈及东庄镇，不少忠门镇人不以为然：“他们赚的钱并不干净，我们看不起这样赚钱。”

　　“魏则西”事件连续数日刷屏网络后，莆田系卷入舆论漩涡中。包括忠门镇在内的不少莆田人认为自己也“躺枪”：“现在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莆田人。”

　　“看不起他们这样赚钱”

　　“深读”记者采访发现，因为地理位置等原因，离开家乡外出经商成了莆田人除种地和出海打渔外，改善生活必须做出的选择。

　　上世纪90年代，忠门镇人就在东北大兴安岭、小兴安岭等地区经营木材，将木材售往北上广等基础设施建设较多的大城市，不少忠门人挖到第一桶金。

　　随后国家提出“封山育林、退耕还林”等要求，忠门镇的产业调整到建材、红木、木雕、黄金和经营加油站等多种行业。

　　而与此同时，东庄镇人在鼻祖陈德良的带领下，开始销售偏方、治疗性病、承包医院科室，触角也从福建渐渐伸向全国。

　　这个过程中，莆田系的负面消息接踵而来，过度医疗，虚假广告，无证行医……这些问题屡屡成为媒体曝光的焦点。

　　两种截然不同的经商模式，让东庄和忠门两个临海渔村都迅速积累了大量财富。外地人初到东庄镇和忠门镇，都会被其随处可见的豪宅震惊。

　　“同样是赚钱，我们靠起早贪黑，他们靠狗皮膏药。”忠门镇正在做建材销售的江华接受“深读”采访时表示，对东庄镇搞医疗行业不以为然。

　　江华说，忠门人经营木材早期，都得自己跑到深山老林，一待就是两三年，环境相当恶劣。17年前，江华的父亲在大兴安岭地区从事木材生意时，与一辆突如其来的货车相撞，后抢救无效死亡。

　　“商人牟利没什么好丢人的，但也要看是什么样的钱，他们那种钱，我是不敢去赚。”江华说，在忠门镇，对于东庄镇通过过度医疗、夸大效果等赚钱的方式早就议论纷纷，觉得早晚会出事。

　　“如果是东庄人开的，立马换一家医院”

　　“深读”记者在东庄镇探访时注意到，这个中国民营医院的大本营，几乎看不见一家诸如性病、不孕不育之类的专科民营医院。当地人接受媒体采访时直言不讳，“我们看病，全是去区上的公立医院。”“自己人怎么能骗自己人?”

　　同样的情景也出现在忠门镇。在这个洋楼林立的富有小镇，各类银行金融机构健全，奢华的忠门大酒店旁有窗帘城、建材城、灯饰城等，唯独缺了民营医院的身影。

　　东庄镇美居建材城一蒋姓老板直言：“都是老乡，当然对东庄镇搞的那套知根知底，自然就不会相信他们。”这里人看病，一般到忠门镇中心卫生院，或者直接到莆田市区医院。

　　34岁的忠门镇人黄耀在上海开了一家建材店，由于有较为稳定的收入，全家人都迁往上海。黄耀对“深读”记者称，在上海看病很少去民营医院，有时公立医院实在人多才会去，但如果一打听是东庄镇人开的，立马就换一家。

　　“虽然是老乡，我也怕他们搞的那套，多给我诊断出几种病，开几个高价药，那我怎么办?”黄耀笑称，看病遇到东庄老乡，只能“绕着走”。

　　“百万聘金新娘”很常见

　　“有钱、好面子”，是当地人对东庄镇人的评价。

　　每年春节期间，均会有自媒体等曝出莆田出现聘金超百万的新娘，配图多为身上挂满沉甸甸金镯、金链子的女子。在采访时，多名东庄镇人对记者称，百万聘金很常见。

　　东庄镇政府内，摆着3个“东庄镇政府常年开办公益无偿婚姻介绍”的粉红色展架，上面写着“聘金不是身价，结婚不是买卖”、“嫁女儿是嫁幸福不是嫁金钱”等宣传语。

　　东庄镇便民服务中心婚姻介绍处工作人员向“深读”记者介绍，因为东庄镇常年出现的高聘金现象，政府部门就开办了公益无偿婚姻介绍。她直言，在东庄镇要娶个当地姑娘，聘金“50万是最低价”。

　　莆田学院一教师对记者称，外出经商者一般只在春节期间回老家，相亲成了各个家庭很重要的内容，有时男方一天能相10多个女孩，时间短，一般就是看家世和相貌，所以年轻貌美的女孩很抢手。

　　对于男方来说，往往以高聘金来博得对方的青睐，以求迅速成婚，然后再去忙自己的事业，存在“娶个媳妇看家门”的现象。

　　非从事医院的莆田人大呼“躺枪”

　　五一期间，“魏则西事件”迅速席卷网络。百度和莆田系医院在过去的几天里，成了舆论口诛笔伐的对象。

　　在莆田当地论坛，出现在论坛置顶的几条都是关于“莆田系医疗风波”事件的讨论。

　　不少非从事医院的莆田人大呼“躺枪”：“对来自秀屿区东庄镇发展出来的莆系医院的不满，却要让其他不相关的普通莆田人遭受非议。一些朋友一听到对方是莆田人就开始言语攻击。”在成都从事建材行业的莆田忠门镇人张奇感触很深，他称，以前在外说自己是莆田的，特别是搞建材这行，心里面还有点小骄傲，现在出门说自己是莆田人，别人还得盯着你多看两眼。

　　但张奇也表示，从这两天的行业经营情况来看，实际影响并不太大，“做的时间长，有口碑了，客户也不会说走就走。”

　　福建及莆田当地的一些媒体也开始行动起来，为莆田“正名”。5月5日，福建一媒体和莆田一家企业联合推出“寻找最美莆田人”的专题策划。